文 | 张佳儒
营收986亿元，归母净利润10.88亿元，销售净利率1.03%，这是苹果产业链巨头歌尔股份2023年的财务数据。从净利率来看，歌尔股份是辛苦不赚钱的企业。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2020年，白酒公司贵州茅台营收980亿元的时候，净利润467亿元。
近日，歌尔股份发布2024半年报，公司营收下滑10.6%，归母净利润暴涨190%，但销售净利率仍只有2.95%。自2022年11月遭遇苹果“砍单”后近两年，歌尔股份大客户的“刀伤”还没好？
苹果“砍一刀”，净利率低至不到2%
3800亿美元年营收，10亿+的活跃用户数，苹果公司作为一个辐射全球的巨无霸企业，伸出的橄榄枝对于任何一家供应链企业来说，都是难以拒绝的诱惑。
2001年，山东潍坊无线电八厂车间技术员出身的姜滨创办歌尔股份。最开始，歌尔股份做的是麦克风上游配件。
到了2010年，歌尔股份成功进入苹果供应链，给iPhone、iPad供应扬声器模组、麦克风，以及有线耳机等。2018年，歌尔股份成功拿下苹果AirPods 30%的代工份额，晋升为仅次于立讯精密的AirPods全球第二大代工厂。
在消费电子代工领域，跻身大客户供应链，是一种实力的象征。因为大客户往往代表着行业的风向标。代工企业绑定大客户，不仅可以获取稳定的订单，更是洞察市场先机、提升技术水平和管理能力的重要窗口。
切入果链后，歌尔股份业绩进入暴走状态。2010年，歌尔股份营收26.45亿元，归母净利润2.76亿元。到了2022年，公司营收1048.94亿元，归母净利润17.49亿元。
苹果有甜也有酸，歌尔股份和苹果合作的日子里，利润增速赶不上营收增速，2011-2022年，公司的销售净利润率从13.64%下降到1.71%。
销售净利润率低，是“果链”巨头们的共同特征，立讯精密近三年的数据在5%左右，歌尔股份在2020年和2021年也是在5%左右，2022年创下2010年后最低值，这与苹果的“砍一刀”有直接关系。
2022年11月8日，歌尔股份称，境外某大客户通知暂停生产其一款智能声学整机产品。天风国际证券分析师郭明錤表示，歌尔股份暂停生产的一款智能声学整机产品可能为苹果无线耳机AirPods Pro 2。
受该事项影响，歌尔股份称，本次业务变动预计影响2022年度营业收入不超过人民币33亿元，直接损失和资产减值损失约20-24 亿元。受此影响，公司2022年整体归母净利润骤降59.08%至17.49亿元。
歌尔股份三大核心业务为精密零组件、智能声学整机、智能硬件。2022年，歌尔股份智能硬件业务突然爆发，不仅弥补了苹果“砍单”的智能声学整机业务的营收缺口，还帮助公司营收实现千亿元的历史新高。
营收新高，归母净利润骤降，歌尔股份销售净利润率从2021年的5.51%跌至2022年的1.71%。
对于苹果“砍单”，歌尔股份在年报中称，公司已充分反思和吸取相关经验教训，并对相关工作中的不足之处积极整改。与该客户除该款产品之外的其他零组件和整机业务合作均在正常开展中。
VR/AR等来风口，元宇宙是业绩灵药？
对于大客户“砍单”，歌尔股份虽然缺少话语权，但并非没有准备。
媒体报道，早在2012年，歌尔股份便开始布局VR/AR产业。2016年，歌尔股份进入索尼供应链成为PSVR独家供应商，2020年成功拿下Meta（facebook）旗下公司Oculus新一代VR设备的独供大单。
歌尔股份将VR/AR产品归为智能硬件业务，这部分业务的增长，改变了公司的业务结构。2021年，智能硬件业务营收超过智能声学整机业务，成为歌尔股份第一大营收来源。
2022年，遭受苹果“砍单”的歌尔股份，智能声学整机产品营收占比从38.73%降至24.67%。
但得益于VR（虚拟现实）等产品业务的成长，歌尔股份营业收入达到1049亿元的历史新高，其中，智能硬件业务贡献631亿元，一年增长了300多亿元，营收占比增至60.14%。
2023年，元宇宙成了新风口，与元宇宙产业高度相关的 VR 虚拟现实、MR 混合现实和AR 增强现实产品，成为消费电子行业最受关注的新兴智能硬件产品方向。
元宇宙，也成了歌尔股份年报高频词，并被视为未来增长的业绩灵药。
在2022年11月，歌尔股份公告苹果“砍单”几天后，就举行了一场投资者网上集体接待日活动，会上，歌尔股份多次阐述2023年公司规划：将继续推动以 VR/AR、智能无线耳机等产品为代表的新兴智能硬件及其精密零组件业务的发展，“公司非常看好VR/AR 行业的未来发展”。
然而，2023年VR行业并没有如市场预期快速的增长，反而萎缩明显。IDC数据显示，2023年全球VR虚拟现实、MR混合现实、AR增强现实设备出货量约为670万台，同比下滑约23.5%。
2023年，歌尔股份营收下滑6.03%。其中智能硬件业务营收下滑6.93%，精密零组件、智能声学整机营收均出现下滑。这一年，公司归母净利润大幅下滑37.8%至10.88亿元，销售净利润率低至1.03%。
对于业绩下滑原因，歌尔股份表示，部分新兴智能硬件产品出货量低于预期，给公司的营业收入和盈利能力带来了不利影响。此外，毛利率相对较低的智能硬件项目营收占比提升，影响了公司的综合毛利率。
毛利率水平看，2023年，歌尔股份精密零组件、智能声学整机和智能硬件业务毛利率分别是20.49%、6.74%和7.27%。
2024年上半年，歌尔股份实现营业收入403.82亿元，同比下滑10.60%，归母净利润12.25亿元，同比增长190.44%。其中，精密零组件、智能声学整机两大业务营收增长21.22%和38.19%，智能硬件业务营收下降32.31%，成了营收增长的拖累。
未来，智能硬件业务还能重新引领公司营收增长吗？
伴随着AI的火热，VR/AR+AI成为新一轮的热点。IDC预计2024年将成为复苏的一年，XR头显的出货量预计将增长46.4%，增长的主要动力是Meta Quest 3和苹果Vision Pro。
歌尔股份能否抓住VR/AR产业机会，实现业绩复苏，继续提高利润数据，值得关注。
从86%到88%，客户销售占比更集中了
2024年上半年，歌尔股份归母净利润12.25亿元，超越2023年全年，190%的增速更是上市十几年的罕见高增速。从增速角度来看，歌尔股份已经恢复元气。但对比苹果“砍单”前的各项数据，歌尔股份大客户的“刀伤”还没痊愈。
根据此前公告，苹果“砍单”影响2022年度营收不超过33亿元，这个数值仅是全年营收的3%，对营收影响不大。但由此带来的直接损失和资产减值对利润影响极大。
2024上半年，歌尔股份12.25亿元的数据距离苹果“砍单”前的2022年上半年的20.79亿元仍有差距。上半年，公司销售净利率和毛利率分别为2.95%和11.51%，而2022年上半年的数据分别是4.81%和12.95%。
因此，歌尔股份上半年净利润增速表现足够亮眼，但无论是利润数据还是销售净利率和毛利率，对比苹果“砍单”前还都有差距。
苹果“砍单”的影响还体现在二级市场表现上。
在二级市场上，2022年11月8日宣布大客户“砍单”后，歌尔股份连续跌停，此后股价低位震荡，最低跌破500亿元。2024年8月19日收盘，歌尔股份总市值693.7亿元，基本恢复至公告苹果“砍单”前的水平。
值得注意的是，2021年12月，歌尔股份总市值高达1960亿元。如今，歌尔股份市值恢复至700亿元左右，但距离2021年末高点市值有1200亿元的差距，是否符合投资者的期待，有待观察。
2022年以来，歌尔股份智能硬件业务崛起为第一大业务。很多投资者关心，公司对苹果的业绩依赖度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在年报中，歌尔股份对客户名称讳莫如深，用“客户一”、“客户二”等代替。那么，苹果对歌尔股份业绩有多大影响？
2021年报显示，歌尔股份对“客户一”的销售额332亿元，占年度销售总额比例为42.49%。外界普遍认为，“客户一”即为苹果。
到了2022年，歌尔股份对“客户一”的销售额326亿元，占比31.12%。对“客户二”的销售为297亿元，占比28.35%。对“客户三”的销售198亿元。
若2021年报中，苹果为歌尔股份销售额332亿元的大客户，由于公司和苹果其他零组件和整机业务合作均在正常开展中，歌尔股份未披露大客户再次“砍单”公告。
因此，苹果不可能销售额骤降至198亿元，更可能是2022年度的“客户一”或者“客户二”，影响着歌尔股份30%左右的营收。
2023年，歌尔股份前三大客户销售额分别是428亿元、266亿元和86亿元。同样，若苹果为歌尔股份2021年报中的“客户一”，销售额不可能骤降至86亿元，因此，苹果为歌尔股份“客户一”或者“客户二”，影响着43.38%或27.02%的营收。
值得注意的是，由于智能硬件业务崛起，外界猜测，歌尔股份2023年的第一大客户为Meta，苹果为第二大客户。
无论大客户排位如何，歌尔股份的客户集中度依然较高。2021年至2023年，公司对前五大客户的销售占比从86.54%增长至88.75%。这意味着，歌尔股份在享受大客户订单的同时，业绩变化很大程度要看大客户的脸色。
2024年半年报中，歌尔股份未公布客户销售额和占比，但提示了客户相对集中的风险。
综合来看，歌尔股份半年报归母净利润大涨，为未来的业绩增长开了好头。未来，公司如何穿越周期，谋求更丰富多元的产品线，还是个考验。从二级市场表现来看，歌尔股份也需要拿出更多增长的数据，增强投资者的耐心和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