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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省增速跑赢全国平均
三季度的经济数据最近陆续公布了。
全国层面，前三季度实现国内生产总值913027亿元，按不变价格计算，同比增长5.2%。其中，一季度GDP同比增长4.5%，二季度增长6.3%，三季度增长4.9%。而环比来看，三季度GDP增长了1.3%。这表明，尽管面临国内外各种复杂因素，但中国经济已经展现出复苏迹象。
这点从9月底开始，包括高盛、德意志银行、摩根大通、澳新银行、花旗银行等在内的很多外资金融机构纷纷上调了对中国今年的GDP增速预测，从之前的4.7%～4.8%，上调到了5.0%或5.1%也可以得到印证。
而9月份进出口创下新高，制造业回暖，重回扩张区间，这些更是令人对四季度的经济表现充满期待。难怪国务院参事室特约研究员、国家统计局原总经济师兼新闻发言人姚景源信心满满地表示，“今年实现全年目标（5%）应该没有问题，能够做到。”
分省来看，除了河北GDP增速恰好与全国均值齐平，共有17个省份超过全国平均，同时有13个省份低于全国水平。这跟过去几乎每个省的增速都超过全国平均线，各省GDP总和往往比全国数值多出几千亿有很大不同。
往好里说，这表明自2020年各省GDP改由国家统一核算、统一发布后，数据的真实性大幅提高，GDP注水情况明显减少，但同时也将各省经济发展的真实情况暴露出来。
考虑到前三季度尚有12个省份增速低于5%，山西（0.1%）、陕西（0.8%）等个别省份的名义增速甚至不到1%，只能说经济复苏的基础还很薄弱。
尽管薄弱，但曙光毕竟已经显现。一个重要的迹象是，虽然前三季度全国的增速（5.2%）低于上半年（5.5%），但四川、湖北、福建、湖南等十省区的表现却优于上半年。
这其中，西藏、海南的数据最为出挑。上半年，两省区的经济增速已经高达8.4%、8.6%，这次更进一步，分别以9.8%、9.5%的超高增速遥居全国前两名。只是这两省区的经济体量太小，真正发挥中国经济压舱石作用的，还得是粤苏鲁浙等头部大省。
江苏增量最大，浙江增速领先
前十大省份中，北京GDP继上半年迈过2万亿大关后，前三季度又顺利跻身3万亿梯队，堪称季季闯关季季成功。另外，湖北步入4万亿梯队，反超福建升至第7位；而江苏则迈过9万大关，和广东一道，成为全国唯二9万亿级省份，继续发挥“顶梁柱”的作用。
不过，与江苏的高歌猛进、过关升级不同，广东经济虽然也已经在回暖，但总体表现依旧欠佳。从增速看，广东是粤苏鲁浙四大省份中唯一没有达到全国平均线的，前三季度增速只有4.5%，要想实现其年初定下的“5%以上”的全年增长目标，广东还需继续努力。
反观江苏，不仅增速（5.8%）比广东快了1.3个百分点，绝对增量（4527.3亿元）也比广东（4438.41亿元）多出89亿，位居全国第一。粤苏两省的总量差距已经从疫情前2019年三季度的5783.79亿元，缩小到如今的2982亿元，减少了将近一半。
“第一省”之争又双叒叕一次进入白热化。
相比粤苏，处于总量第二档的山东和浙江，前三季度GDP增速均达到甚至超过6%。其中浙江更是以6.3%的增速排名四大省份第一。即便把范围扩大到前十大省份中，这个增速也仅次于四川（6.5%）。
具体来看，浙江在固定资产投资和进出口增速方面，均保持领先。尤其是外贸领域，浙江堪称全面开花，一枝独秀。
事实上，早在去年7月，浙江宁波就率先打响了“出海抢单”的第一枪。去年底，浙江又在全国率先启动“千团万企拓市场抢订单行动”，杭州、嘉兴、金华、温州等地相继组团出发，奔赴全球市场。这种不等不靠主动出击的“浙江作风”，为当地赢得了丰厚的外贸红利。
今年前三季度，宁波实现进出口总额9551亿元，以32亿元的优势反超东莞，排名全国第五。而杭州则以3.3%的增速、5989.6亿的总量，超过重庆、成都，排名上升至第11位。
当然最猛的还要数金华。凭借义乌外贸的迅速回暖（前三季度义乌进出口总值达4321.0亿元，同比增长22.0%，总值居浙江县域第一），金华外贸实现了15.9%的高速增长。增速在全国外贸前40城中仅次于广西崇左（41.4%），进出口总额（5851.4亿元）相继赶超佛山、无锡、重庆、成都4市，跃居全国第12位。
而隔壁的绍兴也不遑多让，前三季度外贸增速达到15.3%，排名全国第三。排名第四的则是另一座浙江城市，舟山（7.7%）。数据显示，前三季度外贸前40城中共有17座城市的进出口总额实现正增长，其中浙江一省就占了七席，妥妥的最大赢家。
｜2023年前三季度
唯一的遗憾是，浙江没能像江苏那样，拉近与山东的差距。由于总量相差近万亿，虽然增速上浙江比山东快了0.3个百分点，增量却比后者少了284亿。
不过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这也表明山东自2018年开始的新旧动能转换工作已经初步显现成果。考虑到河南近来表现拉胯，前三季度无论GDP增速还是增量，都在前十大省份中排名垫底，总量也因此被四川大幅拉近，未来会否被反超令人关注。可以说，山东已成为北方省份最后的坚强。
工业、外贸成两大关键因素
观察前三季度各地的数据，不难发现，工业和外贸是影响其经济表现好坏与否的两个关键因素。
先看成绩优秀的省份。比如增速第一名的西藏，在工业方面，前三季度其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同比增长14.7%，增速位居全国第2位，比全国平均增速高出10.7个百分点。其中，9月当月同比增长25.6%，增速位居全国第1位。外贸方面，西藏进出口总值同比增长了126.3%，是第二名新疆（47.3%）的2.67倍。
再来看增速第二位的海南，在工业方面，前三季度其第二产业同比增长11.1%，其中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同比增长19.1%，增速高居全国第一。同时，全省工业投资和高技术产业投资同比分别增长了17.3%和23.7%。制造业、新兴产业持续赋能经济发展，为工业发展注入强劲动能。外贸方面，全省货物进出口总额同比增长20.2%，排名虽不及工业，但也位列全国第四。
与之相反，那些表现欠佳的省份，或因工业跛脚。比如GDP实际增速2.6%，全国倒数第二的黑龙江，前三季度第二产业实现增加值3198.9亿元，同比下降了2.1%；而GDP增量仅仅23.02亿，名义增速几乎为0的山西，前三季度焦煤减产3%，手机减产26.6%，汽车尤其是新能源汽车产量，更是大幅下降了48%。
或因外贸拖累。比如去年增速全国第一但今年突然失速、上半年一度排名垫底的江西，其工业在经历了一季度的下降2.4%，到上半年的由负转正，增长1.5%后，前三季度增幅进一步扩大至2.7%。虽然基础仍显薄弱，但毕竟在好转。可是在外贸方面，却由上半年的增长6.3%掉头向下，变为下降9.8%。而其中的问题出在出口上，前三季度江西出口3168.2亿元，同比下降了16%，降幅高居全国第二，仅好于云南（-44.4%）。
当然更多增速靠后的省份，是工业、外贸两条腿都瘸了。比如前三季度增速全国垫底的陕西，第二产业增加值11169.39亿元，同比下降1.1%，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则下降了1.5%。这其中，非能工业是主因，下降了5.9%。36个非能工业中只有7个正增长，其余29个行业都出现下滑。包括医药、农副食品、电气机械和器材等在内的16个行业，下滑幅度更是超过了20%。
另一方面，受全球需求萎缩、产业外迁以及地缘政治，比如美国《芯片法案》的影响，作为陕西出口拳头产品的集成电路产业受到巨大冲击。前三季度，全省进出口总额2962.94亿元，同比下降17.3%，全国倒数第二。降幅比上半年进一步扩大了3.3个百分点。
难怪近期不少地方都喊出“强工业，稳（拓）外贸”的口号。
陆权海权争锋胜负未定
过去几年，受国内大循环及陆权崛起等因素的影响，中西部迎来一轮发展高潮。经济增速一度领先东部，重庆、贵州等省市更是多年把持增速榜第一的位置。
但今年以来，面对国内外复杂的政经环境，东部沿海诸省却展现出极大的增长韧劲，山东、长三角等地前三季度的经济数据都表现不错。比如长三角三省一市，无论是同比增量还是增速排名，均位居全国前十。其中，上海增速比北京高出0.9个百分点，总量优势较去年同期和环比上半年都进一步扩大。安徽GDP则持续逼近湖南，对第九的位置虎视眈眈。
而广大的中西部地区，在地方债、人口等系列危机冲击下，却开始显露出发展后劲不足的苗头。前三季度增速低于4%的省份，几乎都位于中西部内地。即便是过去表现较好的中部六省中，除安徽（6.1%）、湖北（6%）外，其余4省的增速也均低于5.2%的全国平均线。
反倒是一向不被看好的东北，今年以来整体经济持续复苏向好。前三季度辽宁GDP增长5.3%，高于全国0.1个百分点，是十年来同期首次超过全国水平。而去年以-1.9%的实际增速排名全国垫底的吉林，增幅更是达到5.8%，虽然较一季度和上半年的8.2%、7.7%有所回落，但在15个北方省份中依然能排到第6名，增长势头依然强劲。
即便是黑龙江，随着俄罗斯跃居我国外贸的首要支撑力量——前三季度对俄贸易大涨38.1%，达到1521.1亿元，其中，对俄罗斯出口暴涨67.3%。作为对俄贸易重要省份的黑龙江，同期进出口总额也大幅增长了15.1%。外贸正在成为拉动黑龙江经济复苏的重要因素。
而随着近期中俄恢复互免签证，以及中央审议《关于进一步推动新时代东北全面振兴取得新突破若干政策措施的意见》（预计接下来将会有力度更大的扶持措施出台），东北尤其是黑龙江经济有望迎来新一波利好。
至于能否扭转东北的发展颓势，目前还不好说。就像东部与中西部的海权陆权之争，最终究竟谁胜谁负，陆权是否真的能够盖过海权？以重庆、成都为代表的中西部大城市，未来发展能否超过甚至取代广州、南京等东部沿海省会，同样都还尚无定论，有待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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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长三角区域城市观察家、“为父亲写史”计划发起人、公众号“三土城市笔记”主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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