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面新闻记者 | 蔡木子
界面新闻编辑 | 郑萃颖
“拉海纳真是非常古老繁华的一个社区，太令人惋惜了。”华裔Shu和丈夫一起在夏威夷考艾岛开咖啡店。她告诉我，拉海纳失火的消息传来时，她和身边的朋友起先都没太在意，直到飓风让大火越烧越烈，Shu才震惊地意识到，这个自己去过两次的海边小镇竟真的已成一片焦土。
第一次，夏威夷因为火灾登上了全美新闻的头条。截至夏威夷时间8月15日晚间，当局已确认106人死亡，仅有2人的名字被公开，这使得这次灾难成为美国近一个世纪以来最致命的火灾。由于遗体搜寻工作仅覆盖了约三成烧毁区域，死亡人数很有可能进一步上升。
拉海纳位于夏威夷第二大岛毛伊岛上，拥有13000人口居住。200年前，这里曾是夏威夷王国的首都，有不少历史古迹，是美国国家历史名胜区。据夏威夷大学太平洋灾难中心估计，拉海纳的火灾损坏了两千多座建筑，估计重建费用为55.2亿美元。许多古建筑已永远湮灭于尘埃。
“拉海纳已经所剩无几。”夏威夷州州长乔什·格林在接受采访时说，“探索受灾最严重地点的工作人员每天可以找到10至20名遇难者的遗骸，这可能需要10天。”
Shu想不明白，为什么年年都会有的零星野火会演变成一场如此惨烈的悲剧。她怎么也想不到，让夏威夷付出最惨重代价的会是野火，“甚至不是飓风和海啸。”
让所有人震惊的正是这种反差。郁郁葱葱的热带雨林，湿润宜人的海洋气候，似乎没有人会把夏威夷和野火联系在一起。事实上，在今年春夏加拿大野火导致美东、美西烟尘弥漫时，很多美国人飞来夏威夷避火。夏威夷应该是一个天堂般的存在。
但突然，它变成了地狱。拉海纳的一些居民为了躲避高温和火焰而跃入大海。一面是火海，一面是深渊。一些幸存者在媒体上描述了他们逃离快速逼近的“地狱般的地狱”的经历。
究竟是什么让雨林变成了火药桶？这是巧合个例还是某种趋势？在拉海纳大火中，我们应该汲取哪些教训？
“由于气候变化，极端天气事件变得更加强烈和频繁，我们需要投资更具弹性的基础设施并提高第一响应能力。”哥伦比亚大学专业研究学院高级副院长、国际与公共事务学院环境科学与政策公共管理硕士项目主任史蒂文·科恩博士曾与我们之前《全球ESG连麦》系列的受访人郭栋教授合著了《可持续城市》一书，现在他就夏威夷火灾事件的看法对我做了回应。
在气候变化和极端天气不断刷新着人类的认知并给城市带来意想不到的灾难时，如何获得弹性、韧性以及快速相应能力可能是每座现代城市的“必修课”。
狂风下的电线 是点燃火药桶的“最后一根稻草”？
虽然毛伊岛官方尚未给出火灾的起因，但始作俑者，很可能是一根电线。
8月8日清晨6时40分左右，拉海纳居民Shane Treu在 Facebook上直播了拉海纳路附近清晨火灾的视频。当时，拉海纳朝西的斜坡上已经刮起了狂风，屋顶碎片和太阳能热水器的厚板被炸掉，落在Shane的栅栏上。Shane爬上屋顶试图修复一些破损，却听到附近电线传来“砰”的一声。视频显示，一条冒着火花的电线划着弧线，在冒烟的干草丛中晃来晃去，电线杆底部的地面变黑，干草被点燃，火焰开始吞噬附近的院子。
Shane拨打 911，十几分钟后，一辆水罐车和两台前端装载机抵达现场以形成防火带。县官员报告称，截至上午9点，火势已“得到100%控制”。但九小时后，大火席卷了整个城镇。
从太平洋刮起的大风，让星星点点的火势呈燎原之势。8日到9日，多拉飓风席卷了夏威夷。这场飓风被中央太平洋飓风中心列为4级飓风，带来了每小时80英里以上的强风。在考艾岛上的Shu也感受到了多拉飓风的威力。“风真的特别特别大，是我在夏威夷生活7年以来，遇过最大的风。”Shu回忆，也是在那一天，咖啡店里一位去毛伊岛休假的店员告知不能按期返回，“因为毛伊岛的飞机都停飞了。”
夏威夷陆军国民警卫队司令肯尼思·哈拉少将在9日的新闻发布会上承认，“国家气象局已提前告知我们，我们正处于危险信号状态，长时间处于干燥状态，再加上低湿度和大风，为野火创造了条件。”
多拉飓风助长毛伊岛上的火势以凶猛的速度蔓延。由于风力太强，作为夏威夷应对野火紧急响应的一部分而启动的国民警卫队直升机被停飞。这意味着直升机无法运载和投放海洋中的水灭火，只能目睹着这个四面环海的岛屿被火焰吞噬。
夏威夷的火灾令人震惊，因为它发生在一个植被茂密的州，与通常与火灾威胁相关的干燥景观相去甚远。雨林何以变成火药桶？
学者的解释既简单又发人深省：随着地球变暖，越来越干旱、越来越高温，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免受于灾难。夏威夷上周的灾难，可能在几十年前就埋下了伏笔。
根据夏威夷大学瑞安·朗曼等2015年发表的研究报告，自1990年以来，夏威夷选定监测点的雨季降雨量减少了31%，旱季降雨量减少了6%。Shu回忆，自己去毛伊岛的时候，就觉得那里非常干燥，“像沙漠一样的干。”据美国干旱监测机构称，8日毛伊岛近16%的地区正遭遇严重干旱，另外20%的地区处于中度干旱。
克拉克大学研究夏威夷的气候学家艾比·弗雷泽解释，造成这种变化的原因有多种。其中一个因素是拉尼娜现象的减少，这种天气模式通常会导致大量降雨，但从20世纪80年代起降雨量开始减少；另一方面，随着气温升高，夏威夷上空的云层变薄，云量减少意味着降水量减少。而今年7月初，世界气象组织发布报告确认，热带太平洋地区7年来首次形成厄尔尼诺条件。
伴随着年平均降雨量的持续减少，夏威夷的平均气温和世界其他地方一样都在上升，导致植被进一步干燥。夏威夷大学研究人员玛丽·M·麦肯齐等在2019年发表的一篇论文中写道，2016年，夏威夷比前100年平均气温高了0.92 摄氏度。
除了变得更加干燥之外，夏威夷的地貌也在发生巨大变化。2016年，毛伊岛最后一个甘蔗种植园关闭，标志着糖在群岛经济中占据主导地位的时代结束，也带来了极其易燃的外来草在闲置土地上无情蔓延。几内亚草、糖蜜草和水牛草等品种起源于非洲，作为牲畜饲料被引入夏威夷，现在占据了夏威夷陆地面积的近四分之一。“这些草具有很强的入侵性，生长速度非常快，而且高度易燃，”太平洋火灾交流中心梅丽莎·奇梅拉说。
“这是一个无法回头的时刻” 夏威夷野火预警全球雨林的未来
在这场世纪大火发生之前，曾早有专家“吹哨”，甚至毛伊县政府本身也已注意到野火的威胁。
据统计，近几十年来，夏威夷每年被野火烧毁的面积增加了四倍，所有县的烧毁面积每年增加300% 。特别是毛伊岛日益脆弱的生态环境让夏威夷最著名的野火专家Clay Trauernicht十分忧虑。
在2019年写给《毛伊新闻报》的一封信中，他直言，“这不是火箭科学（指高度复杂的系统）——每场野火都只有三个要素：点火源、燃烧燃料和合适的气候”，“特别是西毛伊岛（拉海纳一带）正面临着严重危险，因为那里有大片热带草原无人照管。”
事实上，1999年至2019年间，毛伊县发生了80起野火。2019年，毛伊岛就经历了史无前例的野火季节，超过2万英亩的荒地被烧毁；2020年，毛伊县制定的一项减灾计划文件将西毛伊岛（拉海纳地区）列为“极有可能”发生野火的地区，平均发生火灾的可能性超过 90%；2021年，毛伊县政府成本委员会决定检查该县的野火预防和恢复成本，该调查在结论中写道，“毛伊岛有效的防火和缓解计划不足，预防措施和毛伊县消防局的执法力度均应该得到加强。”
多年来，Trauernicht持续预警夏威夷当局，荒地火灾威胁持续存在且日益严重。他一直建议政府重新配置景观元素，可以做的包括：修建防火带、引入更耐火的植被、恢复沿岸植被、扩大放牧面积已控制易燃草生长。
令人警醒的是，夏威夷的今天也可能是全球雨林的明天。随着全球变暖，即使是像夏威夷这样以其丛林般的雨林和青翠山丘闻名的热带地区，也越来越容易受到野火的影响。
根据2022年马里兰大学研究人员Alexandra Tyukavina等发布的一项研究，在过去20年里，全球热带森林中因火灾造成的树木损失平均每年增长5% 。与2001年相比，森林火灾现在每年造成的树木覆盖面积损失增加了300万公顷（大约相当于比利时的国土面积），所有树木覆盖的土地面积损失了四分之一。
研究指出，气候变化可能是火灾活动增加的主要驱动因素。今天，极端热浪发生的可能性已经是150年前的5 倍，而且随着地球持续变暖，预计这种情况会更加频繁。气温升高使景观变得干燥，并为更大规模、更频繁的森林火灾创造了环境。这反过来又导致碳排放量增加，进一步加剧气候变化，并作为火灾-气候反馈循环的一部分导致更多火灾。这种反馈循环，加上农业等人类活动向森林地区的扩张，正在使局面恶化。
火灾-气候反馈循环。图片来自网络
“这是一个无法回头的时刻，潮湿的生态系统将被永远改变。”研究称，退化的森林和不断变化的天气模式相结合，为通常由人类活动引发的火灾创造了适宜条件，并发展成巨大的、无法控制的大火。世界上最大的热带雨林亚马逊，其部分地区也正迅速经历这一转变。森林大火已经占巴西亚马逊一半以上的碳排放，亚马逊盆地的碳排放可能正在接近或者已经超过碳吸收量。
天灾中的人祸 聚焦大火中的五重疑点
如果说长期气候变化为任何一次灾难创造了条件，那么缘何这次灾难死伤特别严重？
夏威夷大火已在全美引发了疑问：在大风袭击毛伊岛时，是否应该对电力进行更积极的管理？是否应该更早地向火灾路径上的居民发出警告？是否应该更好地管理交通以避免交通瘫痪使许多人陷入死亡陷阱？如何在火灾中保障消防栓供水充足？如何让政府的救援系统尽快找到并帮助到幸存者？
在飓风天气中未提前切断电力的夏威夷电力公司首当其冲受到诘问。上周末，美国多家律师事务所已宣布将代表火灾受害者，向夏威夷电力公司提起诉讼，理由是该公司在有高风险警告的情况下仍保持电力线路通电，有理由相信其违反了多条监管法律。夏威夷电力公司是该州最大的公用事业公司，也是毛伊岛电力供应商的母公司。
毛伊岛缺失的预警系统是人们的另一个疑问。
“由于海啸和飓风频发，所以夏威夷居民对警报系统都非常熟悉，通常会在收到警报后作出及时妥善的反应。”Shu告诉我。夏威夷拥有遍布全州的户外警报系统，可用于在自然灾害或人为事件发生之前通知居民，包括海啸、飓风、大坝决口、洪水、野火、火山爆发、恐怖威胁和危险物质事件 。
但当大火蔓延至拉海纳时，毛伊岛周围的80个警报器并没有被启动。毛伊岛选区的众议员Jill Tokuda在采访中表示，可悲的是，那些警报很可能没有响起，这表明拉海纳火灾蔓延速度太快，应该发送到手机的警告信号可能受到了野火爆发时大规模停电的影响。
此外，猝不及防的封路和堵塞的交通让人们的逃生路径更加艰难。
8日下午3时许，毛伊县官员在没有预警的情况下封锁了拉海纳周边道路，这使得试图开车逃生的人们陷入绝望。许多撤离的人对媒体表示，他们被道路封闭和电线倒塌所困，导致一些人在车里被活活烧死，其他人被迫跳入太平洋。幸存者发布在社交媒体上的视频显示，拉海纳古老的前街上，汽车在车流中缓慢行驶，烟雾、余烬和碎片在汽车周围滚滚流淌。
另一个火灾中的致命打击，是干涸的消防栓。
一名消防员对媒体描述，8日，当火势在距镇中心约一英里的山坡上的房屋中扎根时，他希望控制住火势，但却发现消防栓内的水压越来越微弱，风将水流变成了雾气。大火随着飓风向拉海纳中心呼啸而过，消防栓变得毫无用处，消防员束手无策。
据悉，拉海纳的供水系统依赖于小溪的地表水和从井中抽取的地下水。持续的干旱加上人口增长已经使当地的供水持续承压。而当地的消防栓用水由电力提供动力。夏威夷电力公司的官员称，正是由于需要维持这种抽水能力，因此很难在危机时刻断电；毛伊县供水主管约翰·斯塔夫比恩承认，备用发电系统本来应该能够在整个火灾期间保持充足供应，但随着大火蔓延太快，许多房屋遭到严重破坏，水从融化的管道中喷涌而出，使得消防栓供水管网缺水。
当地时间2023年8月13日，美国毛伊岛，消防员正在用软管灭火。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最后，让幸存居民们疑惑的是，在受灾后的一周里，为什么他们必须依靠朋友和私人组织而不是政府机构来获得帮助。
在大火摧毁了拉海纳镇后，滞留在当地的居民生活艰难。所有人都一直在拼命寻找汽油、电话信号和热食，一些人只能睡在公园里。在许多情况下，他们依靠教会团体、社区组织和志愿者来寻找失踪亲人、乘车前往避难所或获取私人船只和飞机带来的物资。越来越沮丧的居民表示，他们从临时志愿者网络获得的帮助远多于从政府获得的帮助。
“如果这里发生任何事情，我们距离救援还有72小时，”毛伊岛警察局局长John Pelletier在接受采访时带有嘲讽意味地说。夏威夷总检察长安妮·洛佩兹11日宣布，她的机构将“对野火发生之前、期间和之后的关键决策和长期政策进行全面审查”。
当极端天气频繁袭击城市 如何建设更具弹性的景观与韧性社会
要查明和回答上面的这些疑问，可能还需要很长时间。但在逝去的生命和历次相似的灾难面前，我们的反思却不能停止。
“可悲的是，我认为政府官员的自满情绪导致了这场灾难。拉海纳生命和财产的巨大损失，应该唤起政府对人们生命财产安全更充足的保护。”哥伦比亚大学专业研究学院高级副院长、国际与公共事务学院环境科学与政策公共管理硕士项目主任史蒂文·科恩博士是美国环境保护局的前政策分析师和顾问，他在接受我关于此次火灾的采访时说，“我不认为当地的急救人员已经做好应对大规模迅猛火灾的准备。救援人员需要得到更好的培训，包括在预料得到的大多数灾难背景下演习，例如洪水或飓风。”
史蒂文·科恩博士指出，由于极端天气事件变得更加强烈和频繁，我们需要投资更具弹性的基础设施并提高第一响应能力，需要超前的灾难规划和公共教育。例如在拉海纳火灾中我们应该得到的教训——电网需要现代化升级，以使其能够抵抗损坏，需要微电网和更耐用的输电线路，包括地下线路；消防设备应该可以直接从海洋或其他静水中取水，这需要强力水泵和超长软管；预警系统应该升级，各地应使用电话提醒居民注意危险；灾难疏散时应该请警察来引导所有交通远离危险，可能需要将道路转变为单向交通模式。
Trauernicht同样认为，应该采取积极措施建设更具弹性的景观和更具韧性的社会。
“建设有弹性的景观需要对我们当前的社会投资过程进行转型变革。”Trauernicht认为，对于太平洋地区来说，这意味着赋予以社区为基础和原住民为主导的项目的权力，这些项目能够振兴和恢复太平洋岛屿的知识、粮食生产和土地保有权体系。以往，这些体系曾维持了岛屿社会数千年，但已被殖民主义的持久遗产所取代。夏威夷土著和原住民，往往是受自然灾害影响最深的族群。
Trauernicht强调，转型变革还意味着改善和加强其他社区基础设施，例如居民获得教育、医疗保健和住房的机会。“这些需求对于克服生态的脆弱性至关重要，并使我们能够将我们的能源和资源转向建设和维持生态系统、粮食系统和社区关系，以应对即将到来的火灾和其他气候相关挑战。”
事实上，夏威夷严重的住房短缺，反映在大量无家可归者经常在外面做饭，这增加了发生更多火灾的风险。 2020年毛伊县制定的减灾计划报告描绘了西毛伊岛特别容易受到野火破坏的人口图景——西毛伊岛的非英语人口比例是全县最高的，接近6%，这可能会限制人们在灾害事件期间接受、理解和采取权宜行动的能力；该地区无车家庭比例位居全县第二高，接近7%，这可能使人们更难逃离火灾。
Trauernicht的建议也让我想到了曾采访过的哥伦比亚大学弹性城市和景观中心常务董事萨迪厄斯·帕洛斯基。他曾在纽约市应急管理办公室工作，帮助过该市从飓风桑迪中恢复过来，现在一直致力于将弹性和韧性融入城市的长期发展中。
在那次采访中，帕洛斯基表达了与Trauernicht同样的主张：“我们应该在花钱的方式上更加民主。特别是要把重建资金中的一部分交给弱势社区领袖，让他们在自己的社区中建立基础设施。”“与其花10亿美元给当地住房管理局重建公共住房，不如给当地社区组织100万美元，雇用社区内的年轻人来建设和管理真正适合他们社区的项目。通过这些项目，培养年轻人，使他们不仅能做这个项目，还能做未来的城市更新项目。这不只是一个规划建设项目，也是一个人力资源开发策略，可以慢慢解决弱势社区发展的可持续问题。”
当地时间2023年8月16日，美国夏威夷州，毛伊岛大火后，夏威夷电力公司的员工在修复电线杆。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从更大的范围来看，夏威夷野火也在提醒美国，如何更公平地在各州中分配抗灾资源。
多年来，夏威夷政府内部一直在争论是否采取更果断的野火缓解措施，因为这些措施成本高昂且复杂。更加困难的是，夏威夷还需要与其他十几个美国本土的西部州争夺联邦野火拨款。
在美国，加州的野火远比夏威夷受关注。但比起加州，夏威夷所遭受的野火可能对本土影响更加致命。一个例子是，帕拉玛纳大火在一次事件中烧毁了夏威夷群岛1%的土地面积。相比而言，加州一年的火灾平均会烧掉该州0.7%的土地面积，有记录以来最严重的是2020年的4%。夏威夷关岛、雅浦岛、帕劳和北马里亚纳群岛的火灾烧毁土地比例大大超过了这些数值。关岛平均每年就有近4%的土地面积被烧毁，而在其最严重的火灾年份，即1997年和1998年厄尔尼诺现象引发干旱时，该岛有10%的面积被烧毁。
现在，Shu正和考艾岛上的社区与教会一起为毛伊岛筹集更多的救灾物资和款项。“我们希望这次灾难后，夏威夷和美国真的能作出一些改变。”她很想再去拉海纳看看那棵著名的150树龄的榕树，“它是拉海纳的象征。据说它被烧坏了，却依然屹立不倒。”